江达历史考
巴桑旺堆 西藏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所长、教授
一、江达悠久的历史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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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位于今天工布江达县中部，距县城所在地峡龙镇以西19公里。江达历史源远流长，古属娘布之地，由娘布王统治。约在2000年前西藏第8代国王直贡赞普在位时与臣属洛昂争斗被杀，其三位王子夏赤、聂赤为避杀身之祸逃亡在外，大王子夏赤流入古工布（今林芝、米林两县），二王子聂赤逃亡到娘布，三王子逃亡到波窝（今波密县境内），后来大王子夏赤留居工布，成为古工布地区统治者，历史上称为工噶布王。三王子恰赤被重新迎回雅砻掌权，成为第九代国王布德贡杰。而二王子聂布则成为娘布王，史称娘尊杰布，即娘尊王。此后西藏由大大小小邦国50多个，其中小邦国12个，小小邦国40多个。娘布为12小邦国之一。1000多年前问世的敦煌古藏文文献如此记载娘布“在娘之达松之地，上由有国王娘尊朗杰，下由属臣窝茹、札两氏。神为娘神婆莫，马为花马那查。”公元7世纪松赞干布统一西藏高原，建立强盛吐蕃王朝后，历代吐蕃国王时常与王室成员、属下王族后裔统治的邦国、众大臣举行盟誓，并刻石勒文，以传世万代。通过盟誓的方式国王从小邦国、大臣处取得效忠王室的承诺，使王权得到加强。同时以同样的方式小邦国和众大臣则从国王那里得到信任与赏赐，这是吐蕃通常采取的政治举措。8世纪佛教在西藏正式立足后赤松德赞、两大国王赞普举行的盟誓增加了一条新内容，那就是尊教弘法，禁止毁教灭法。如9世纪初赤德松赞国王（在位800？-815）为了王臣及众臣民永世尊法，举行盟誓，共有3位王妃、3位小邦主和77名大臣在盟誓上签名，娘布小邦国之主娘布王赤颇之名赫然列在小帮主之中。根据14世纪历史学家萨迦.索南坚赞著《西藏王统计》中所云：“夏赤聂赤二人在工布和娘布当了国王，他们的后裔至今犹存”，可知知道14世纪娘布地区，包括江达仍由娘布王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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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2年藏传佛教格鲁派领袖第5世达赖喇嘛在蒙古和硕特首领古始汗的武力帮主下替代藏巴汗，建立噶丹颇章政权，取得统治西藏地方的权力。5世达赖喇嘛为了加强地方政权，逐步完善了西藏地方行政建制。其后，西藏地方政府在古工布地区先后设孜拉、觉莫、雪卡等宗一级行政建制，又在江达设宗，因与江达所在地娘布与娘曲（清代称尼洋河）下游的古工布地域接壤，无天然大河阻隔，两地文化背景生活习俗又接近，江达逐渐成为工布区划，称为工布江达，意即工布之江达，直至西藏和平解放前，江达与孜拉、觉莫、雪卡合称为工布四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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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55年（1716年），游牧于新疆伊犁一带的蒙古准噶尔部首领策旺阿拉布坦（即藏文文献中的次旺热丹）派大将策零敦多布（即藏文文献中的次仁同珠）率6000精兵经阿里、羌塘（藏北草原）突袭西藏。次年占据西藏，不仅严重扰乱西藏地方秩序，且青海、四川、云南等省的安全受到威胁。康熙皇帝为了维护西藏地方的安宁决定派大军入藏驱逐准噶尔部军队。康熙57年（1718年）清军第一次从甘肃、四川两地入藏，甘肃、青海一线入藏，与准噶尔战于藏北哈刺乌苏（黑河）。准噶尔军截击清军背后，断其粮饷，相持数月，清军全军覆灭，提督康泰也败亡于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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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59年（1720年）康熙再度命噶尔弼为定西大将军，延信为平逆将军，率两路大军出青海、四川入藏驱逐准噶尔的侵扰。其中噶尔弼率满汉官兵于当年4月16日从成都启程，出打箭炉，进理塘、巴塘、察雅至叉木多（昌都）。在昌都噶尔弼会合由云南都统赵坤所出中甸之清军，然后整队进发。经类乌齐、边坝、嘉黎，进攻盘踞在直贡、墨竹工卡一带的准噶尔蒙古、西藏联军。此时由工布第巴（头人）阿尔布巴（即阿沛.多吉杰布）率2000工布兵协助清军作战，准噶尔军兵败逃窜，清军于8月23日进驻拉萨。准噶尔首领策零敦多布见“援散食绝，力竭势穷”，遂从藏北经阿里逃回新疆，西藏地方秩序和人民的安宁生活得到恢复。工布头人阿尔布巴.多吉杰布因其率工布军民所立战功，被清朝授予贝子之衔，不久又升任西藏地方噶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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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定西将军噶尔弼率清军从四川入藏平定蒙古准噶尔部事件，对江达地区意义重大。南路清军从成都起程，出打箭炉，过金沙江，经芒康、察雅、昌都、洛隆、边坝嘉黎、入拉萨，奠定了此后234年（1720-1954）联系川藏的传统交通大道——川藏通道成为政府官员、军队、驿使来往通行的管道地位，而江达是川藏通道莎的交通、军事、商贸要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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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59年（1720年），在昌都至拉萨川藏大道上正式设有三个粮台塘汛：硕般多、拉里、江达，其中拉里、江达两汛由前藏游击统领；硕般多一汛由察木多游击辖制。雍正4年（1726年），在江达设外委一员，率兵驻防，经管塘地，地方事物则仍由西藏地方政府管辖，委派有两名碟巴（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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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5年（1727年）西藏发生卫藏战争（即前后藏战争），以阿尔布巴（即阿沛.多吉杰布，？-1728）、隆巴鼐、扎尔鼐三前藏噶伦为权力相争合谋杀害首席噶伦济鼐（后藏籍），次年清朝派大臣查郎阿会同散秩大臣周英等率军分三路进讨，后藏噶伦颇罗鼐也起兵攻打前藏，前藏三噶伦被擒。阿尔布巴等人及三个儿子同隆巴鼐、扎尔鼐等一起以谋反罪被杀。这次，周英所率南路清军顺川藏大道，经太昭抵达拉萨。乾隆13年（1748年），在江达置外委一员率兵以资镇守。道光年间江达仍设有外委一员，管理钱粮塘汛事宜，驻兵46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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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元年（1909年），川军入藏，西藏地方政府派戴奔江堆夺吉率藏军驻守江达，抗拒川军，与川军标统陈庆率领的官兵发生战争，藏军战败，退守墨竹工卡。川军管带张鸿升乘胜追击，直抵拉萨。此后经驻藏大臣联豫奏设江达理事官，同年又设工布设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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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民国元年），四川经略使尹昌衡提出西康建省框架，改江达为太昭。尹昌衡拟设江达为太昭府，后称太昭县，属西康省，但仅为虚设。（尹昌衡，字硕权，又字太昭，祖籍湖北，四川华阳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后，初在广西巡抚张鸣岐处为幕僚，后归属赵尔丰手下为官。1911年赵尔丰为四川总督时，保路运动兴起，四川形势紧张，赵尔丰被迫交权，尹昌衡被推为都督，时年27岁。1912年先是驻藏川军发生哗变，继而发生西藏地方政府驱逐川军战事。尹昌衡当年7月从成都率军西征，解昌都之围。因英国公使朱尔典横加干涉，民国政府急电尹停止前进。10月，尹昌衡设立川边镇抚府，自兼镇抚使，改设康区府、县，又规划太昭、硕都、嘉黎一府两县，但仅具虚名，未成事实。太昭一名应取自其人字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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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藏地方政府加强江达宗的管辖，委派宗本管理地方事务。1917年多麦总管移驻昌都后，西藏地方政府派往西藏东部的官员、士兵、驿使皆经过江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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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西藏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1956年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设拉萨、塔工等8个相当于专区建制的基层办事处。江达宗虽受西藏地方政府管辖，但塔办事处在该县同时开展工作。1960年民主改革后，全区行政区划重新设置，工布江达设县一级建制，归属新设的塔工专区。1963年塔工专区撤销，江达所在的工布江达县划归拉萨市管辖。1986年设林芝专区，工布江达县划归林芝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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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江达——川藏通道上的交通要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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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自清代以来是川藏官道上的重要交通要道。自康熙59年（1720）定西将军噶尔弼率清军从四川入藏驱逐准噶尔部以来，联系西藏和内地的传统交通大道，即从成都启程，出打剑炉，过金沙江，经昌都、类乌齐、洛隆、边坝、嘉黎、江达，入拉萨的川藏通道，成为政府官员、军队、驿使来往通行的官道。而江达是川藏通道上占据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关口，是交通、军事、商贾要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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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江达是重要的交通要隘。根据清松筠所著的《卫藏通志》记载，川藏通道从成都至拉萨的程站分为两部分：一是成都-打箭炉-理塘-巴塘一线为内地程站，二是从巴塘过金沙江，自出江卡，经察雅-昌都-洛隆-硕般多-边坝-拉里-江达-墨竹工卡-德庆-拉萨一线为西藏程站。两线里程近5000里，安台84处，安讯13处，每隔60-180里建由驿站，设粮台塘铺。江达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被视作凭山依谷，形势险要，进入拉萨必经的重要通道，先后在此设有粮台塘铺，委派外委一员，兵120名驻防，后驻千总一名，驻兵40名，道光年间有一名外委，兵46名。但地方事务仍由西藏地方政府管辖，委派两名宗本管理地方事务，兵由江达宗宗本及地方贵族头人为驿站负责提供乌拉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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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江达作为交通要道其宗境内还设有常多、宁多、江达、鹿马岭四站。从江达向北顺娘曲而上，在过拉松多打尖，夜宿宁多，从宁多至常多夜宿，宁多、常多两处皆有塘铺。而后翻越楚拉山口，直抵嘉黎，再折东北，经边坝、硕般多、洛隆、昌都；向西行，山高无险阻，经鹿马岭，翻越拔拉山抵墨竹工卡，经拉莫、德庆，达拉萨。西藏地方政府所辖江达宗宗本及地方贵族头人为驿站负责提供江达宗境内个驿站乌拉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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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卫藏通志》记载，清朝乾隆年间江达宗境内各驿站情况如下:“山湾至常多尖，宁多宿，计程120里。……至常多，天时常如冬，山皆不毛，由塘铺，居人以树皮为屋，仅数间，炊烟零落，属江达，有第巴乌拉。60里，路稍平坦，至宁多，由塘铺。宁多经过拉松多尖，江达宿，计程80里。宁多路平，顺涛而下，40里至过拉松多，即王巴统，过桥，水潺潺激石有声，桥以东属江达。40里至江达，地布不甚寒，由驻防，塘铺，有柴草。江达至顺达尖，鹿马岭宿，计程160里。江达在拉里之西南，凭山依谷，有工布第巴供给差役。（宁多）沿河而下，60里至江达，有塘铺。沿沟而进，河道分流，林木阴翳，100里至鹿马岭，由有塘铺。山高无险阻，约40里，视前历之冰雪峻嶒者，居然平议矣”此处山湾指今嘉黎县境内最后一站，从山湾翻楚拉便是今娘蒲乡境第一站常多。常多站位于今娘蒲乡以北约3公里处。过拉松多是打尖处，在拉如与江达之间。顺多在今加兴乡境内，鹿马岭即今加兴乡奴马日。从鹿马岭而上约40里，翻拔拉山，经堆达至墨竹工卡境内乌苏江，而后经仁进里、墨竹工卡、德庆，抵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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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至1912年，辛亥革命爆发，中华民国成立之际，内地军阀混战，国民政府软弱无力，无力顾及西藏地方交通。1912年西藏政府设立多麦基巧，管理昌都及西藏东部地区，1916年多麦基巧移驻昌都地区办公（即后来所成昌都总管）。为了保证拉萨通往昌都的交通线，西藏地方政府在继承和沿袭清朝建程站建制基础上设立了拉萨至昌都沿途的程站，由程站所在各宗承担程站的乌拉差役。在江达宗境内所设程站基本上沿袭了清朝时期的体制。1934年国民党参谋本部次长黄幕松和1940年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吴忠信两大员进藏，对民国时期川藏大道交通情况，所经过的个程站由详细记载。当时江达宗境内的程站根据黄幕松的记载，由炸麦、浪久、江达、经大、龙马里；吴忠信的进藏先遣专员孔庆宗考察，有常多、拉日、江达、进达、鹿马岭等五站。上述程站中，炸麦应是常多之误，浪久和拉日皆为拉如之不同音译，龙里马，即鹿马岭，经大或进达为今之金达。江达乃是江达宗五站中的中心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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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站的主要职责，根据道光23年出任驻藏帮办大臣一职的钟方的记载：驻防江达的外委主要职责管理驿站钱粮，各塘铺之间则有分驻的兵士负责紧急文书和公文传递。所谓分驻兵士应指分驻在江达境内的各塘铺如常多、宁多、顺达、鹿马岭等的清兵。途径江达出入西藏的官员包括清代的驻藏大臣、民国时期的政府要员、西藏地方政府的高级官员，江达宗负责所有的接送事项及所需物资、人力蓄役等乌拉差役。出藏或前往藏东的官员江达负责送至嘉黎境，入藏或前往拉萨的官员江达负责送至墨竹工卡宗境内乌斯江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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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达——川藏通道上的军事要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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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军事地理位置重要，是川藏通道上的军事要冲。西邻拉萨河谷，北与嘉黎接壤，东与波密为邻。占据江达，向西可直接进兵拉萨，向北可拒嘉黎方向之敌。工布人向来英勇善战，准噶尔军占据西藏三年间（1717-1720）曾出兵工布，工布头人率民兵在江达等地充分利用有利地形，给准噶尔军重创，使其未能达到占领工布的目的。当定西将军噶尔弼率清军抵达嘉黎，攻击直贡、墨竹工卡一线准噶尔军时，清军进攻不下，此时工布头人（第巴）阿尔布巴-多吉杰布（即阿沛-多吉杰布？-1728）率2000工布兵作清军向导，打头阵，协助清军作战，为清军扫平拉萨河上游准噶尔部队，顺利进入拉萨作出了重大贡献。阿尔巴布因其战功，被清朝授予贝子之衔，不久又升为西藏地方噶伦。鉴于江达的重要，康熙59年，已在江达设守备一员，兵120名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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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5年（1727）卫藏战争（即前后藏战争）时期周瑛所率清军沿川藏大道，经江达抵达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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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32年（1906）10月联豫任驻藏大臣。时内地资产阶级革命形势紧张，清军中的反清排满思潮蔓延至西藏。联豫作为一个满人，感到驻藏官兵军心不稳，情势危急，影响全局，于是他主张驻藏官兵全部撤退，奏请政府从四川派川军（即新军）由皇族贵胄钟颖率入藏，以资“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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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元年（1909）8月协统钟颖统率川军1000名由打箭炉出关入藏，时驻藏大臣豫联鉴于川藏路途遥远，又有藏军在沿途边坝、硕般多、洛隆、江达等地集结，试图抗拒川军，形势骤然紧张，而入藏川军新近组成，成分复杂，既不熟悉西藏地形，又缺乏作战经验，故奏请清政府增派赵尔丰所属边军三四营为川军之援军，以期策应。同年10月，赵尔丰率边军亲临昌都督军，川军边军分路前进，12月川军第一营由管带陈庆自比如折至嘉黎，时西藏地方政府派戴奔江堆夺吉率藏军前往江达，并集结了由雪卡第巴鲁珠所率约千名工布兵，把守险要地形和重要路口。12月陈庆所率一营川军抵达江达，随即与藏军和当地工布 兵开火接战，川军武器精良，战术先进，藏军战败，退守拔拉山以西墨竹工卡如陀（今日多乡境内）。此时，川军统领钟颖已率川军主力由嘉黎前来，同时，命第二营管带张葆初赶站前行，与陈庆协力搜剿溃退藏军，又增派都司张鸿升带马队和机关炮疾驰前去援应，留第三营管带陈渠珍驻守嘉黎和江达两处。张鸿升所率马队和陈庆所率一营官兵继而攻打拒守如陀寺的藏军，藏军战败，退守墨竹工卡。川军管带张鸿升乘胜追击，于宣统二年（1910年）正月初三直抵拉萨，陈庆、张葆初率军分别于正月初五、初六相继抵达拉萨，钟颖也于初八抵达拉萨。（见联豫驻藏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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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解注清代、民国先人对江达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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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江达设置站程以来，有关江达及江达宗（包括今娘蒲、加兴、金达等地）境内的汉文零星记载见于清、民国人所著的书籍如奏稿、游记、志书等。这类书籍已是罕见难以寻觅。笔者长年搜集了一些自老。现根据这类相关资料，把清代、民国两个时期先人对江达及江达宗境内的楚拉山、鹿马岭、常多、宁多、顺达等地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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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洋河——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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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工——塔布（今加查、朗县一带）、工布之合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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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昭城目前17户汉族后裔，皆为原驻防江达的清军及后裔（《西康之实况》记载：太昭县城有居民四十户，汉人十七户。至20世纪30年代，汉裔达到20余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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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时任国民政府参谋部次长的黄慕松入藏为圆寂的十三世达赖喇嘛致祭，著《使藏记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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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抵江达之郊外，有粮官泼康则准来迎，并汉人二十余跪接。该处由尼洋河支流贯流其间，河东空旷情景略同康定，过桥至河西则街道纵横，馆舍亦不宏大，有小喇嘛寺二，民居80余户，汉人占四分之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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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宗本茹妥暨泼康则准土让登央登来觐，汉人马文才来觐（汉人后裔，时约70岁，精通藏汉两种文字，在江达邮局任书记）……据称附近有汉人42户，泰半居江达，而江达之景象是大逊于前，伊现充邮便局责，每月得汉银四两五钱，伙食在内。挂号信须二藏加，平信半藏加，由江达至拉萨五日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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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此前为前清粮台要道，原有居民400余户，四川菜馆数家，现居民不满百家，能无今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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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清人咏江达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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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道中（1847）
斌良
插天峭壁耸颜，林木丛生石缝间，
不负荒蛮万里行，中原无此好河山。
（作者为满洲正旗人，道光26年——1846年授官驻藏大臣，次年正月从北京出发，七月到达拉萨。因水土不服而生病，十一月逝于拉萨。其生前足迹 遍天下，官至刑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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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鞭鹿马岭诗
层冰河峥嵘，峭壁立千丈。集散初蒙蒙，俄惊雪如掌。
延缘苦颠沛，推挽失仗依。徒侣皆盱眙，呼声应岩响。
艰难到绝顶，俯看弥震荡。凌风一振衣，十指若槌疆。
所幸趋归程，鼓起能勇上。地险心则夷，勿为惮劳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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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即景诗
绿映黄花十里堤。一讲环绕小桥。
斜阳影倒千层翠，绿树低头听鸟啼。
渔百里附龙溪水，牧野农耕赋玉堤。
获稼一秋半地主，商赢千贯供庶黎。
佛灯如日梵音寺，密咒齐天贝叶题。
同是人间极乐界，神仙偏渡夜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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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沛即景诗
懒兵
松岭绮霞梗半空，飞泉环绕出云中；
寺从远铀斜岩起，村落平原曲径通。
两岸藤萝织地锦，一江绿水袭花风；
露桃林外齐杨柳，翠叠芳菲万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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